【主策瑜/瑜重生】千秋 第二十七章 风住尘香,佳期一夕休 by仲夏夜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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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风住尘香,佳期一夕休

    翌日清晨的议事,孙策一眼就看到负手立于武将之首的周瑜脸色憔悴得可怕,像是整整一宿都没睡的样子,那章纹繁复、佩玉绣裳的官服穿在他身上,越发有种嶙峋之感,孙策蹙起眉头,不耐烦地挥着宽袍广袖道一句:“诸公众卿,有事快说!”,便开始处理早间琐事,心下想着早些散了好让他回去休息。

    “主公,在下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张昭第一个出列。

    孙策暗自腹诽:自知不当讲你就别讲,每次都是这句开场白谁受得了,但还是拿出身为江东之主的涵养,回道:

    “讲。”

    张昭昨夜早已得了吴国太的示下,他若有若无地瞄了一眼与自己比肩的周瑜,清清嗓子,拿出事先已准备好的说词开始长篇大论

    “自古以来,历朝历代,主上子孙众多方可现王朝繁盛,子孙不继祖业便会日渐凋零,现我东吴正值蒸蒸日上,万物勃发之际,为了江东基业后继有人,在下斗胆僭越――请求主公大婚。”

    此言一出,端坐于案上黑袍金授的吴侯倏地皱起眉来,目光沉沉地看下去,那样的眼神仿佛有重量一般,直压得人抬不起头来:大殿里寂静一片。 

  良久,才听到吴主缓慢地、几乎一字一顿地回答:“这是孤的私事,岂容他人置喙!!” 

    “主公三思,虽说是私事,可是关乎社稷基业,吾等冒死上谏。”张昭慨然下跪,行君臣大礼,复又说道:“诸位同袍必也是这般心思,望主公明鉴。” 

    话音刚落,肃穆侍立两边的江东文士们竟像说好了一样,纷纷站出来劝诫,地上顿时黑压压地跟着跪下了一片人。

    这时候,立于武将之首、沉默僵然许久的周瑜突兀地迈步出列,他看也不看脸色铁青的、牙关咬得紧紧的孙策,规规矩矩地撩衣跪倒在大殿里面黑压压地一片人里,只淡淡说了一句,

    “末将复议”。

    孙策一脚踏进书房去,随手摔上门扉,又大力扯下厚重卷帘将内室隔绝,轻尘扑簌簌落下,那目然坐于案前蹙眉凝神的人罩在深冬黄昏的惨淡日光里显得分外遥远。

    “今日那声复议并非你本意是不是?你另有苦衷是不是?”

    来人仍是一身未来得及换下的黑袍金授,身量颀长、面如刀刻,他挟着风雷之势闯将进来,每一步都带着千钧之力,由远及近,由浅至深,步步紧逼、冷声责问。

    同样也没有换下官服的青年仍是僵坐着一动不动,像是融进了暮色里半响方抬眸看过来,那双平时温润无比的眸子此刻却空洞得像口不见底的深井,目光遥遥、不知落向何处,他一字一顿缓声答道:

    “瑜并无苦衷,实是本意。”

    孙策心底陡然泛起一阵疼,却被更痛的失望淹了去,他近乎茫然无措地向说着无情话语的心坎上的人伸出手去,只觉得那些压抑已久的感情就要决堤出来,就要一发不可收拾,就要肆意淹没开来,仿佛狂风暴雨的席卷,摧枯拉朽之势,却又要在这人面前,强自收起一切凌厉与可能的摧折,便下意识地又往前踉跄了一步;

    却见那面无表情的青年微一侧头,堪堪避过了自己近似去抓救命稻草的手,从桌案后站了起来,向旁边斜跨一步,垂了眉眼收了情绪,规规矩矩地掀起衣摆跪下:

    “末将扣请戍边丹阳、伺机寻北探之机,请主公恩准。”

    孙策伸到半空的手猛地攥紧,僵硬的收回,只直直地盯着那跪拜在地的挺拔身影。 

    后者用他惯用的、温润舒缓的声音继续说道:“军情不敢怠慢,便不去讨主公的喜酒了,愿吴主好生待主母。” 

    “主母”二字传入耳中,孙策陡然牙关一紧,只觉得脑子里那根绷得紧紧的弦,骤然之间断了——

    周瑜猝不及防地被拎起衣领抓住手腕,那股钳制住自己的蛮力无法抗拒,只瞬间就被拖至案前,重重扔到书桌短案上,后脑撞上硬硬的台面,头昏眼花间却又被死死按住,那居高临下盛怒之中的江东霸王广袖一挥,将案上写满钟王小楷的竹简、茶盏、笔架全数扫到地上,狼藉一片。 

    “告诉我,这不是你的真心话。” 压在自己身上的人急剧地喘息着,冰冷的陈述恨恨传来。

    案上青年被压得难受,便侧过头微喘口气,刻意避开了上方那灼人的视线,平复、酝酿了半天方一字一顿道:

    “实是瑜本意,真、心、实、意!” 

    四个字踩在心上,仿佛一切都被碾碎,孙策只觉太阳穴“突突”的跳,想起了那个自己一笔一划认认真真的表白心迹的雨夜,想起了那个得知前世因果只能无声叹息的曲阿城头,还有那个未得善终的、一厢情愿的拥吻,一股莫可名状的失望与悲伤重得无法负荷,终令他口不择言:

    “呵呵,原来如此,你不过是为了一句劳什子的‘与君诺’,想做彪炳史册的大将军是不是?我也不过是你填补内心愧疚的一枚棋子是不是?从来,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是不是?”

    风霜刀剑、冰冻三尺,都比不过字字诛心,周瑜努力扯动嘴角,痛极反笑,极富讽刺意味地称赞一句:

    “主公,圣明。”

    孙策拳头握得发白,却觉不出手掌里的疼痛,眼中寒光一闪,他突然出手如电,毫无预警地一拳打上对方最为柔软的腹部,身下青年只微弱地闷哼一声,便浑身瑟缩、痛得说不出话来——

    盛怒之下的小霸王横肘制住案上已无力反抗的身子,一把扯碎了那精致上好的云锦鹤绣,连带着腰间的环佩玉饰一并摔碎,犹如雨夜惊雷下的冰雹,噼里啪啦砸落在地。 

  山崩海啸间周瑜突然明白了对方的意图,顿觉手足冰冷、脑中一片空白——他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像看一个从来不曾相识的陌生人,只拼命动用自己所剩无几的力气疯了般开始挣扎,身上那人却如磐石一般岿然不动,情急之下周瑜摸到了残存在书案角落里的一方砚台,用尚能活动的手握住、近乎条件反射欲向施暴者的后脑砸去,却在半路生生停下——

    砚台里未干的新墨顺着那举起的白皙手腕丝丝缕缕地蔓延流淌……

    就在那一闪神的仓惶间,周瑜瞥见了那张近在咫尺的英俊脸庞是自己从未见过的茫然无措,紧紧盯住自己的眸子里满满地、浸染了无尽的悲伤绝望,他像是一头受了伤的野兽,苦苦寻求着让伤痛不再加剧的出口,那般无助、那般凄楚……

    周瑜终是深深叹口气,颓然松开了手,古砚滚落,流墨蜿蜒了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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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真·霸王·强上弓,然而这车开的一个伤身一个伤心

情路波折( •̥́ ˍ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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